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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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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8 章

“昨夜在城南的清豐渠撈上來一具屍體, 確認是唐惟一,因他有功名在身,本是等待授官的士人,離奇死亡, 不是個小事, 今早京兆府便報了上來。”

袁瑛聽得心驚肉跳, 她雖恨死了唐惟一, 但是還從沒想過要他死, 況且昨日才見過的人,怎的今日就突然死了?

袁褚見她臉色煞白, 心裏咯噔一下,“瑛瑤,你可是知道什麽?”

父母兄長的目光都看了過來,袁瑛支支吾吾了半晌,最終扯著母親的胳膊,把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。

徐應真又驚又氣,攬住女兒,“該死的畜生,竟然還敢來招惹, 簡直是死有餘辜!”

袁褚有些埋怨女兒的隱瞞, 但是人死了,也算是幹凈了, “人是溺死在河裏的, 就是不知是自己失足還是被他人所害。”

袁徹卻想, 唐惟一被驅逐後, 本是安安分分的,怎的突然就吃了熊心豹子膽又跳出來揚言要毀掉袁瑛的名聲?誰給他的底氣?

袁瑛少不更事, 已然慌得六神無主,“我昨日見了他,他便死了,官府會不會懷疑到我頭上?”

袁褚說:“不必多慮,外頭又沒有人知道你和他認識,暫且找不到你的頭上。再者說,他也沒有什麽仇家,能有誰要害他?八成就是自己倒黴吧。”

事實證明,袁瑛的確多慮了,因為染上嫌疑的另有其人。唐惟一屍體被發現的第三天,竟有人指認說事發當晚曾看見梁王府的人在清豐渠出沒過。

不管真假,矛頭是引到梁王身上了。朝中一些官員力求嚴查,尤其是太後的幾個黨羽跳得最歡。這下袁家人便明白了,唐惟一應該是借了太後的勢才敢進京,目的就是為了毀掉袁瑛的名聲,由此一來,袁家就無法同梁王聯姻了。可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,唐惟一就死了,太後沒有得逞,卻也要抓住機會給梁王一擊。說到底還是他們上頭的人在暗暗較勁。

袁瑛得知後,人都傻了。梁王和唐惟一看似是毫無瓜葛的兩個人,若只是單純的誣告,也不可能誣到梁王身上,難不成……梁王是知道了她和唐惟一的舊事,覺得受到了侮辱,心生怒意便下了殺手?

如果真是這樣,什麽婚事就不用提了,他們袁家怕是也被梁王厭恨上了。

父母自然是憂愁的,但還安慰她不要擔心。可她心裏七上八下的,根本坐不住,於是偷偷離家,第一次登了梁王府的門。

縱然外面已經起了不少流言蜚語,梁王府裏還是一派風平浪靜,梁王身邊的內侍笑瞇瞇地引著她,一邊走一邊給她介紹王府的構造。

袁瑛第一次來,都忘了好奇,偌大的王府,她越往裏走,越緊張起來。終於到了地方,內侍站在門口為她開了門。

她緩緩走入內,環顧一圈,見梁王殿下悠然自得地坐在窗邊的搖椅上看書。屋子裏燒得地龍,暖烘烘的,他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色長衫,浸在日光下輕輕搖晃。

袁瑛本來打定主意再也不要見他,但是突然發生這樣的事,她不得不來問個究竟。可她也不能上來就質問人家皇子是不是殺了人,一時不知說什麽,便呆呆地站著不動。

李瞻還同往常一樣自如,書卷抵在下巴,笑意溫柔地看她,“站在那裏做什麽?”

他起身走過來,示意她把鬥篷脫下來。

“你第一次來,可還喜歡這裏?”

李瞻接過她的鬥篷,搭在一旁的衣架上。袁瑛看著他的背影,“殿下不問我今日為什麽來嗎?”

李瞻似乎輕笑了一聲,“大概是我不想聽的,就不問了。”他拉著袁瑛坐下,在火爐旁烤手。

他不想聽,袁瑛也得說:“我聽父親說,清豐渠有人溺亡,殿下惹上嫌疑了。”

李瞻臉上笑意不知不覺中就消散了,側眸看她:“怎麽,你認識那個人?”

袁瑛心中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麽,大著膽子反問:“真的是殿下嗎?”

“你好不容易到我府上來一回,就為了關心一個死人嗎?”

李瞻聲音涼涼的,還帶著幾分諷意,他從不這樣說話,讓袁瑛更加確定了心裏的猜想,看來唐惟一真的是……

袁瑛突然有些害怕,騰地站起來,她楞了一下,拿起自己的鬥篷就往外走,“殿下,我先告辭了……”

她剛走到門口,身後人追上來,玉白的手按在門上,斷了她的去路。

“你跟他到哪一步了?”

李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眼前那只手收了回去,落在她的耳垂,溫暖的指腹輕輕摩挲著,她的耳根發燙。

“他摸過你,親過你嗎?”

袁瑛猛地轉身,羞憤瞪著李瞻。她雖然和唐惟一會偷偷摸摸地見面,卻也從沒有出格的身體接觸,李瞻這樣揣測,讓她感到侮辱。

她置氣地說:“和你無關。”

雖然她不解釋,但是什麽都寫臉上了,李瞻眉眼冷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,語氣軟了下來:“好,我不會生你氣的,那個人死就死了,以後就不要再提他了,好嗎?”

“殿下憑什麽生我的氣?明明就是你放言要娶我,害得我家被太後盯上,否則唐惟一也不會聽太後安排進京,欲要毀我名聲。殿下若是介意我的過往,離我遠點就是了,不要裝作大度,又陰陽怪氣,這樣大家都高興!”

袁瑛平時在李瞻面前慫慫的,但是一生起氣來,也忘了顧及什麽身份,劈裏啪啦說了一通,李瞻的臉冷了。

“所以你跟別人說,你和我什麽都沒有,也從來沒想過和我成婚?”

這是袁瑛那日對唐惟一說的原話,他竟然能背下來!

袁瑛莫名有些心虛,別開臉說:“本來就是。我同殿下見面來往,都是迫於你的身份罷了。”

“那你每次臉紅,是因為怕我嗎?”

袁瑛又不爭氣地臉紅了,她背過身去,“殿下別說別人,你的心又能有多誠呢?這下反正你也知道我的那些事了,我們以後一拍兩散好了。”

身後的人不說話了,外頭卻傳來內侍的聲音:“殿下,大理寺來人了。”

袁瑛微微一怔,皇子惹上官司,聖上要麽親審要麽派專人審理,若是交由大理寺,就是要公事公辦了。是了,父親說太後不會放過這個把柄的。

她忙看向李瞻,有些擔心。

李瞻對外面應了一聲,又神情落寞地看向她:“我都要大難臨頭了,你還和我說這些。”

他轉身往內室走,袖子被袁瑛抓住。

“殿下,你不會真的有事吧?”

見袁瑛面色緊張,李瞻唇角微微彎起,又恢覆了溫柔的模樣,“不會的。”

……

黎又蘅到鄴郡兩日了,此次是為了給董元容的姨母餘老太太賀t壽而來。

餘家是當地很有名望的大族,餘老太太六十大壽這天,來了不少人。黎又蘅同董元容一起陪著餘老太太見客,她誰也不認識,站在旁邊扮個笑臉罷了。

她正在走神,見餘家的長孫媳領著幾個客人進來了,笑道:“老太太,這是我娘家兄弟和媳婦,也來給您道喜。”

餘老太太笑呵呵地跟那對小夫妻問候,黎又蘅漫不經心地一擡眼,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,竟是白若晗。

恰逢白若晗也朝她看過來,似乎也很意外,怔楞一瞬後,笑著對她微微頷首。

聽他們的對話,原來白若晗於去年年底嫁了人,她的夫君是餘家的親戚,在定州下的一個縣做知縣。

可以說白若晗是黎又蘅的一個心病,猝不及防地碰上,她還真有些亂了。

隨後開了宴,她坐在董元容身邊吃了一會兒,心不在焉地離席了。

她正在花園裏閑逛,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喚她:“袁少夫人。”

她腳步一頓,緩緩轉過來,不太自然地對白若晗一笑。

白若晗小跑著到她面前,笑著說:“還真的是你,當初在京中,都沒說過幾次話,沒想到今日竟會在這裏碰上。”

在早前她們的確沒有什麽交集,只是知道有彼此這個人罷了,不過因為袁徹的關系,黎又蘅對白若晗記憶就很深。但察覺到白若晗非但沒有惡意,反倒很坦然敞亮,她便先放下戒備。

面前之人容貌清麗,細挑的身姿透出一種溫柔婉約的氣質,說話時眉眼微微彎著,光看著就讓人無法生厭,尤其一想到她家的遭遇,黎又蘅還是很同情的。

“原來你是餘家嫂嫂的弟媳,這樣算起來,咱們是親戚了。”

“真是有緣。”白若晗笑道,“對了,袁公子沒有來嗎?”

聽她提起袁徹,黎又蘅不由得緊繃了幾分,面色神態自若地說:“他沒來。”

白若晗露出遺憾的表情,“我還想同他當面道謝呢。當初我家裏突然出事,他看在與我哥哥的情分上,不遺餘力地幫我,不然我就要淪為官奴了。後來也多虧了他托付好友接濟我,我才能遇到現在的夫君,說起來他是我們夫妻的牽線人,理應謝他。”

黎又蘅聽完捋了一下,問:“白小姐的夫君是袁徹的好友?”

白若晗點頭,“去年冬天,我夫君給他寫信報喜,他還給我們送了一份賀禮過來。”

黎又蘅一楞,突然想明白了。

那封從定州來的信的確是袁徹的好友寫給他的,他沒有撒謊,而她在書房外聽到的內容不過是好友對白若晗的話的轉述。這一點她真的錯怪袁徹了。

而且白若晗也說,袁徹幫助他們家是出於與她哥哥的情誼,關鍵是白若晗談起袁徹的時候,只有感激,沒有她瞎想的那些。

黎又蘅望著白若晗,心裏一陣唏噓。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誤會,何至於要一個外人來解開?如果他們早早地心平氣和地溝通,也不會生出嫌隙了。

她正暗自感慨著,白若晗笑了一聲,“袁公子真有福氣,居然真的娶到了自己的心儀之人,你們二位的確很般配。”

這話黎又蘅就聽不懂了,白若晗看她一臉疑惑,也有點詫異,忙解釋道:“我是聽哥哥說的,他和袁公子相熟,曾經在宴會上看到袁公子望著你發呆,便猜到他的心思了。”

黎又蘅楞住了,這些為何從未聽袁徹說過?若是真的,那他在新婚夜又為何說要不是為了幫白若晗,他根本不會成這個親?這個人看著老實端莊,背地裏竟然藏了個大的!

黎又蘅還想從白若晗嘴裏再打聽些東西,又生生忍住了,她要回家,聽袁徹自己說。

同白若晗又閑聊幾句後分開,她匆匆去找董元容,說要盡快回京。

……

正月的上旬已過,那種熱鬧的氛圍淡下去不少,更顯出這冬日早晨的清寂。

袁徹醒得早,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發楞。

黎又蘅走的第九天,想她。

這屋子裏關於她的氣息已經淡得尋不出,於是他又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帕子。

雪青色的手帕上繡著她最喜歡的山茶花,是當初他在探春宴偶然拾得的,本想還給她,卻沒尋找機會,後來就一直留著。她在的時候,看她就好了,她不在的時候,就拿出來瞧一瞧,以慰相思之苦。

雖然成婚後,這屋子裏大半都是黎又蘅的東西,不過他覺得都不如這帕子,疊得整整齊齊,放在心口剛剛好。

黎又蘅約摸十五才回來,還有三四天。他記著她走前說的話,心一直懸著,不知道等她回來會是什麽光景。

他將帕子疊好,妥帖地放在衣襟內,起身去書房讀書了。

……

梁王被卷進唐惟一的事,已經查了好幾日,因為事關袁瑛,袁褚無法高高掛起,便跑去黎兆那裏打聽情況。

此案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審理,黎兆當然知道許多內情,便給親家透露了一些:“雖然有人指認梁王府內的一個侍衛在事發當晚到過清豐渠附近,也的確被證實了,不過那侍衛的解釋很合理,已經排除嫌疑,其他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也都被一一反駁了,總之梁王撇得很幹凈,要全身而退了,反倒是太後想要借此一擊致命,卻太操之過急,怕是要自亂陣腳了。”

上頭的鬥爭袁褚暫且先不管,他只要確定這次的風波不會牽出自家女兒就好。

二人剛走出官署,黎家的小廝過來報信:“老爺,夫人和小姐回來了。”

“怎麽提前回來了?”黎兆很是驚喜,對袁褚擺擺手,自己先走了。

袁褚也回了家,把案子的情況同徐應真說了說,算是放下心來,早早地回房歇著了。

第二日午後,他又回到家中,得知黎又蘅還沒回來,有些意外,跟徐應真念叨:“聽親家公說,她們娘倆昨日回京了,我還以為她昨晚上就回來了。”

徐應真也覺得不對勁兒,讓人去跟袁徹說了一聲。

袁徹正準備出門赴友人的宴席,聽說了這個消息,心頭一跳。

既然回京了,為何遲遲不回來?

袁徹隱隱感到不妙,要不是這會兒得去應約,他該親自去黎家接人的,如今只能派了曾青,讓去問問黎又蘅打算什麽時候回來。

曾青讓別的小廝先跟著袁徹去赴宴,自己麻溜地去了黎家。

……

其實黎又蘅昨日就打算回袁家的,可不巧的是,董元容到家下馬車時,腳扭了,她不放心母親,便留下來陪她。

昨日董元容哭天喊地的,府裏上上下下都在忙,她也忘了給袁家去個信兒,這會兒聽說曾青來了,就讓蒼葭去傳話,說今日先不回去了。

董元容從床上坐起來,剛動了下右腿就痛得哎呦一聲,艱難地對黎又蘅道:“你回去吧,我這兒沒什麽事了。”

黎又蘅說不,端著羹湯一勺一勺餵她,“你這鬼哭狼嚎的,我哪兒放心走啊?”

於是蒼葭去了前院,在門房處見著了曾青。

“聽說少夫人回京了,公子讓我來問問她何時回家。”

蒼葭一邊剝橘子往嘴裏塞,一邊答他:“先不回去了,我家夫人傷著了,難受得很。”

曾青聽後以為黎又蘅受傷了,忙問:“少夫人沒事吧?”

蒼葭心想,少夫人沒事,不過……“少夫人傷心啊!”

曾青這便理解了,黎又蘅是傷了心,心裏難受!

嘖嘖,公子就去了一次歌樓,算是把少夫人得罪慘了,先前兩人就冷了好多日,少夫人出去了一趟,怕是徹底想通了,失望了,現在都待在娘家不願回去了!

他嘆氣,“我們公子心裏也不好受啊,可是少夫人也不能不回去吧?”

蒼葭想想自家夫人腳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樣,搖頭:“人都那樣了,少夫人怎麽可能回去?”

蒼葭把話傳到,懶得再多說,扭頭走了。

曾青暗道糟了,趕緊去找袁徹報信。

袁徹正同友人一起宴飲,聽到曾青的話,心一下子沈到底。

黎又蘅走之前說要重新考慮他們的關系,現在是考慮清楚了,不想再同他繼續過了嗎?

他捏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,身旁人問他怎麽了,他強顏歡笑說無事,默默地喝了酒。

……

黎又蘅回到袁家時,已經是傍晚,她原打算在娘家多照顧母親幾日,母親硬說自己無礙了,讓她先回來了。t

她先去給公婆請了安,回屋後得知袁徹出去會友了,便自己吃了飯,晚間沐浴過後,她歪在臨窗的塌上翻書看。

等到打起哈欠,終於聽見外頭的動靜。

她披衣出去,見曾青攙扶著袁徹從廊下走來。

“這是怎麽了?”她走過去,接過了醉醺醺的袁徹。

曾青看見她很是驚喜,“少夫人怎麽回來了?”

黎又蘅莫名其妙,“我不該回來嗎?”

“蒼葭不是說您傷了心,不打算回來了嗎?”

蒼葭一臉冤枉:“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?我是說我家夫人,少夫人的娘受傷了,很難受,少夫人看著傷心,想留在娘家照顧幾日,先不回去了。你怎麽聽的話?”

曾青回想著午後時同蒼葭的對話,腦袋一陣犯暈,“不是,我問的是少夫人,你跟我說什麽少夫人的娘……哎呀,誤會大了!公子以為少夫人置氣不肯回來了,難過得很,在宴席上就多喝了幾杯。”

黎又蘅明白過來,不過看袁徹這樣子,可不像是只多喝了幾杯而已。

她無奈嘆氣,扶著人進屋,將他放到床上,囑咐蒼葭去煮醒酒湯。

袁徹似乎還有意識,躺在床上半睜著眼睛。

黎又蘅好久不見他,看他這樣有些心疼,拍拍他泛紅的臉,“你這是喝了多少啊?”

袁徹沒有答話,眼神呆滯。

黎又蘅去水盆處洗帕子,正忙著,見一個黑影貼了過來,她扭頭,袁徹直楞楞地站在她面前。

“嚇我一跳!”黎又蘅拍拍胸口,“怎麽不去床上躺著?”

袁徹不語,一只手攥著她的衣袖不放。

黎又蘅給他擦擦臉,又把他的手抓過來擦了擦,指指一旁的椅子,“你先坐著,我去看看醒酒湯好了沒有。”

她轉身去開門,結果又聽見一陣緊密的腳步聲,袁徹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後面。

原來他喝醉了是這樣嗎?黎又蘅忍不住笑了,只好拉著他一同坐下。

等醒酒湯送過來,她親手餵他喝。

勺子送到嘴邊,袁徹小口小口地喝著,喝一口擡頭看黎又蘅一眼。

黎又蘅被那濕漉漉的眼睛看得心癢癢,很想趁機好好欺負他,硬是忍住了,餵他喝完醒酒湯,帶著他去床上。

這人平常就夠呆了,喝醉後更呆,黎又蘅給他脫衣裳,他坐在那裏不動,一雙眼睛死盯著她看。

她站在床邊,擡起他的下巴,笑問:“這才多久不見,不認識我了?我是誰啊?”

袁徹眼神還迷離著,望著她說:“娘子,又蘅……”他說完,低頭摸到黎又蘅的手,放在唇邊輕輕親吻。

黎又蘅勾起唇角,覺得以後可以多灌他酒。

她捧起袁徹的臉頰,親了他一口,又去解他的衣服,終於一層一層地把他扒光,卻在中衣的內襟裏摸出了一方手帕。

雪青色的,繡著山茶花,是她的帕子。她曾經的確不慎丟失了這帕子,後來給忘了,沒想到竟然在這裏。

手帕已經有些褪色泛舊,擱在心口,被壓得扁扁的薄薄的一片,夾著厚厚的相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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